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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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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許留敏銳地察覺到爸爸的心情不算好, 是因為她嗎?

她小心翼翼問:“爸爸,我分化成alpha,你不高興嗎?那我不做alpha了。”

許小真安慰她:“並不是, 不管分不分化, 你都是爸爸最重要的寶貝, 但是遲到這種事情不能再做了。”

“我知道的!”許留親昵地蹭蹭他, “可是爸爸, 為什麽大家不能都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呢?這樣所有人生活就變得很美好了。

班裏一直有個特別討厭的同學,總是在我回答問題的時候說我說得不對,我超級生氣!我要變成alpha被他知道後, 他再也沒有反對過我。”

許小真摸摸她的臉蛋, 想了想說:“就像一直存在男女兩個原始性別一樣, 無論是分化成ABO哪個性別都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的。

和你不對付的同學只是因為你們觀點不同而已。你覺得今天不會下雨, 所以不想帶傘出門,媽媽卻覺得今天一定會下雨,要你帶上傘, 並在你說話的時候打斷你。

你可以說媽媽這種行為是不禮貌的, 但是你不能禁制他發表自己的意見,即便他的意見是錯的, 而且沒有一個人的觀點和想法永遠是對的。”

陳奕松打斷許小真的話:“你能不能別總拿我做反面教材?”

許留立馬舉手:“媽媽你打斷爸爸說話的行為是不禮貌的。”

陳奕松氣笑了:“真團結啊,不愧是你生出來的, 早晚把我氣死。”

許留其實在家庭構成上有些迷糊, 她前幾年才知道自己是爸爸生的,但大多數人都是媽媽生的?為什麽她是爸爸生的呢?

後來她就不迷惑了,因為問過班裏很多同學, 他們既有爸爸也有父親,他們也是爸爸生的。

許留其實有點怕媽媽, 她不敢親親媽媽哄哄媽媽,就過去拉拉他的手:“對不起媽媽,那媽媽下次不要打斷爸爸說話好不好?”

她又飛快鉆到許小真身邊,仰起頭問:“爸爸也不會永遠對嗎?”

“當然,”許小真毫不猶豫,又似回憶:“爸爸年輕時候犯過很大的錯,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

陳奕松聽到他年輕時候犯錯,以及慘重代價,就知道說的是什麽,他並不想聽,也不想回憶,推了下許留:“去寫作業吧,不然今晚要熬夜了。”

許留走後,陳奕松才問:“你有什麽打算?”

許小真或許應該慶幸許留成為一個alpha,在這個殘酷的社會能生活的無拘無束,這是人之常情。可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身邊人在溫水煮青蛙中成為壓迫階級。

許留所擁有的資源和人生軌跡註定不會只讓她長成一個平平無奇的alpha。

“我不知道。”他暫時不知道。

陳奕松並未有他那樣的憂心忡忡,不太在乎地攤手:“隨便,順其自然,或許她受你影響不會變成我這樣,或者顧延野那樣呢?”

許小真知道這不大可能,人類存在於環境之中,環境塑造人類。

“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他去收拾了行李,用冷水洗了把臉,冷靜許多,秘書把出差幾日的行程發給他。

陳奕松把行李遞給他,順手把槍塞進他腰間,親了親他:“走吧,小心點兒,頂了膛的。”

許小真眼睛不好,槍對他大多時候是個擺設,隨便開出去容易傷人,但他此刻也沒拒絕。

他車後,秘書柳問按照習慣把全息投影打開,播放當天的政要新聞,現如今整個帝國最轟動的無非是元帥顧川因病辭退,他的長子顧延野繼任,成為第三帝國新一任的統帥,轟轟烈烈的就任儀式正在舉辦,狹窄的車內空間裏回蕩著高亢的國歌,令人振奮。

柳問每每看到這位新任元帥的履歷,都嘆息羨慕,頂級的家世和能力,一路高歌猛進的晉升。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父親又恰到好處的癱瘓,騰出了位置,讓他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統帥,還有這樣出色的相貌,柳問根本想不出他的人生會有什麽樣的煩惱。

不過這些多想無益,他還是踏踏實實把自己的工作幹好要緊,剛準備把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國歌戛然而止。

柳問動作頓了頓,悄悄回頭,見他往日溫和的上司滿臉陰雲,切斷了投影,右手撐著下巴看窗外雨滴滴答答地落,淡粉色的唇抿得很緊,眼睛裏都是煩躁,左手無意識敲擊著扶手。

車裏氣氛變得凝重,如果郁悶能化作實質,大概車內現在已經電閃雷鳴了。

他還從未見過檢察官這樣的時候,平日裏不管遇到什麽麻煩,即便是塌天大禍,檢察官都是一副和氣淡然的表情,好像永遠能把問題解決,也能為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撐起一片天。

這次的聯合會議,難道真是什麽了不得的麻煩?

柳問識趣地默默把材料收回來。

許小真根本不怕什麽天塌的麻煩,麻煩有了就解決,沒什麽了不起的,只要還能活著,總有希望。

但架不住在這個月,好幾個天一起塌了。

這次去四區除了有一樁走私案件需要幾個區的警署和監察署聯合辦理,還有四區執行官四十歲生日宴會,也向他發出了邀請。

當年他順勢就坡,狐假虎威,方昂這麽多年一直以為他爬的是顧川的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不少人都把顧川當成了他的靠山,顧川堂堂一個元帥,這種臟汙的緋聞也不會有人專門往他耳朵裏倒,聽到了更不會專門澄清。

現在顧川癱瘓了,很多人都在明裏暗裏打探他的金主到底換沒換人。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個alpha,六十多就不行了,真是廢物。

這場宴會非去不可,人到門前卻稱病推脫,只顯得他底氣不足,坐實靠山倒塌的傳聞。

晉雲深前些日子還旁敲側擊詢問,他是不是真的當年弄得顧川父子反目,逼得顧延野遠走六區,現在顧川癱瘓,顧延野會不會報覆他?他倆一根線兒上當螞蚱這事要不算了。

他哪兒有那麽大本事?

晉雲深是個權欲熏心的小人,許小真一但和他說實話,不出一個小時他就能把自己賣了。

至於顧延野,他有四年沒騷擾過自己,許小真覺得他多半想開了放下了。

這次生日會,他直覺是個鴻門宴,如果不是和公差趕到一個時間,他必定想辦法推掉。

“三個月前修改的公共醫療法案將正式開始實施後,醫療稅上調百分之十。

根據調查結果顯示,八級公民以下對此抵抗情緒較為激烈,中斷全民保險人數超三千萬。”

“十八區在五年前礦坑回填的廢棄遺址興建綜合醫院,近年多次發生氡氣洩露,使得附近居民多人患癌,消息被一壓再壓,政府及醫院雙方推諉,拒不承擔責任,加之無力繳納醫療稅收,病人聯合砸毀十八區醫療署,已經由軍隊以恐怖襲擊為由關押,等待槍決。”

許小真比對過政府內部的財報,早在三四年前,就因為分化者補助金占用了過多社會資源,財政支出壓力過大,不得已提高賦稅,現在下區的經濟才剛剛運轉起來,稅收就變相地增加了。

還有許留的分化。

這一樁樁一件件堆積在一起,許小真感覺自己在走鋼絲,比他剛實習那年情況還要艱難。

每條法律的天平都沒有向著公平正義的方向傾斜。

他很焦灼,需要一個機會,不能把下區剛剛運轉起來的經濟體制重新打回到過去。

……

顧延野在淩晨三點,過往的記憶又翻來覆去向他走來,折磨著他,可比起什麽都夢不到,他更願意接受這樣的折磨,至少在夢裏還能見到許小真。

將近五年的時間,他沒有打擾過對方,但是許小真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

許小真無論什麽時候,都很棒。

床品的洗滌劑用的還是許小真在的時候的牌子和味道,但上面已經完全沒有對方的味道。

他的神經抽痛,腦袋發脹,疼得幾乎要裂開,側躺著撥弄了手腕上的紅色繩子,才有想繼續活下去的欲望。

他無數次翻來覆去地想,他現在走得越來越遠,再也不會受制於任何人,他都改了,會不會有再次追求小真的機會?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麽重新出現在小真面前。

會不會讓他生氣,一定會的。

但是他知道小真不會罵他了,小真礙於他的權力,不敢對他發脾氣,他不希望這樣,這比剜他的心還令他痛苦。

顧延野起床,去廚房給自己倒冰水,走近才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系著圍裙,揮動著手裏的鍋鏟。

他的死去的心臟猛地一顫,跳動,這些年無數次夢到的場景,現在是真的嗎?

對方回過頭,沖他羞澀一笑:“元帥大人。”

對方長著一張和許小真五分相似的臉。

顧延野頓時如墜冰窟,換作以前大概會把人拳打腳踢打出去,但他知道小真不喜歡他這樣,他只是克制著憤怒和失望,道:“怎麽進來的?出去。”

對方看他沒有把自己扔出去,大起了膽子,笑著說:“是周少將送我來的,您不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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